井岭玖麻

原id:金凌舅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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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寄予喻黄的二十四封情书/第五封情书】《星辰大海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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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路旁边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,树叶已经全部落光了,已经到了深冬时节,白天变短了,而夜晚变得漫长。都说冬天是抑郁症最高发的季节,因为日照时间短而容易让人产生压抑的情绪。



喻文州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,他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,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焦虑,因为又到了黄少天去医院的日子。



黄少天是今年夏天确诊白血病的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,只是偶尔有些头晕,后来牙龈也开始出血,黄少天一直都没在意,以为是自己刷牙的力气太大了。



后来有一次黄少天手臂撞在了门框上,第二天手臂上突然起了好多紫红色的斑点。黄少天感觉不太对劲,想去检查又觉得麻烦,喻文州那段时间又很忙,拖了挺长一段时间。



直到后来蓝雨组织体检,这是惯例了,每年都有两次,虽然黄少天已经退役了,但喻文州留队当了教练,于是黄少天被喻文州拉着去蹭一个,这一蹭就这么查出来了。



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,喻文州本以为自己是幸运的,也是幸福的,他有爱他的父母,即便是辍学打电竞最后也支持他的父母。有好队友好前辈好对手,一路从吊车尾走到国家队队长。还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。



喻文州以为以后的人生一定会很精彩,他和黄少天计划了好多事,比如一起去旅游,一起养宠物,计划了很多很多,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



有一句话说得很对,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。疾病和死亡像把利刃斩断了喻文州和黄少天那条走向幸福的路。



喻文州永远都记得那一天,夕阳西下,医院的楼道被照成暖黄色,医生拿着黄少天的检查报告说要和家属谈谈。



喻文州右眼皮一直在跳,似乎预示了什么,他强装镇定地走进了那扇门,他坐到医生面前,看到医生脸上惋惜又严肃的表情。



那时的感觉喻文州大概能记一辈子,头脑一片空白,四肢无力,感觉快要窒息,从来没有那么绝望,绝望得甚至连眼泪都哭不出来,像是一切都失去了意义,整个世界都褪色了。



报告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,是白血病,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。



喻文州不肯相信,为了进一步确诊又做了骨髓象,能做的检查都做了,甚至换了好几家医院。



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,血液系统的恶性肿瘤,白血病。黄少天是急性的,病程长短因人而异,有的可以活好几年,有的可能熬不过冬天。



黄少天像是牢牢订在了十字架上。



自始至终黄少天都很平静,他低着头听着医生说了一堆专业名词,手抠着衣服上的纽扣,把线头都抠了出来。



出了医院,黄少天牵着喻文州的手漫步在人行道,他靠在喻文州身上笑了笑,仿佛自己得的只是小毛病,多喝热水就会好起来,口吻极其自然地问,“今天晚上吃什么?”



喻文州垂着眼睛,嘴唇紧抿说不出话,他知道黄少天是在故作轻松,他太了解黄少天,为了不让自己难过,努力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

“又不是一定治不好。”黄少天伸手捏了捏喻文州的脸,“医生说我还算早期,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积极治疗得话可以维持很久的。”



“嗯。”喻文州点点头,抓住黄少天冰凉的手放在自己兜里暖,可是好像怎么都捂不热。



“医生不是说了吗,心情也很重要,要乐观,所以你不要这么愁眉苦脸,不然我看了也会很难过……”黄少天弯起嘴角,拍了拍喻文州的脸,“高兴一点。”



喻文州心里一动,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应该鼓励黄少天而不是垂头丧气,何况一切都还没有结束,没结束呢。曾经比赛场上他也曾被逼入绝境,可也曾创造过奇迹,这一次也可以的,他要成为黄少天的精神支柱。



喻文州点点头,向努力往常一样微笑,“好。”



“这样吧,我们做个约定,从今天开始,我们都不准难过不准哭好不好?谁哭谁就是猪!”黄少天也笑了,“我要积极地治疗,你说我要是痊愈了,会不会被写进新闻里?”



“会的,一定会的。到时候我陪你做采访。”喻文州一把抱住黄少天,闻着他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和染上的医院消毒水味。



那天以后,喻文州陪着黄少天一趟一趟的跑医院检查,要服用的药可以装一大袋子,见过了大大小小的针筒,五颜六色的药片。



医院的味道是那么难闻,刺鼻的消毒药水味,逐渐掩盖了黄少天身上的柠檬味,喻文州渐渐习惯了。



今天又到了去医院的日子,黄少天还轻轻地打着呼噜,喻文州先起床准备要换的衣服,他拿了件厚实的大衣,觉得不够又搭了条围巾。



黄少天生病后抵抗力大不如前,药物的各种副作用让他非常容易发生感染,普通的感冒对于黄少天来说可能会是浩劫。



喻文州特点买了杀菌的紫外线灯和消毒水,黄少天现在就像生活在真空里的玻璃娃娃,足不出户,万不得已要出门还得戴口罩。



黄少天听见动静醒了过来,自从生病后他的睡眠又浅又差,他本来是天塌下来都醒不过来,喻文州从前还开玩笑说万一家哪天里着火了都不知道逃。



黄少天懵懵地坐在床上还不清醒,喻文州耐心地上前给黄少天换衣服,一件一件往上套,他不敢让黄少天吹一点风,恨不得把黄少天包成个粽子。



“你给我套了多少层啊?有这么冷吗?”黄少天感觉手臂都抬不起来了,再说广州的冬天能有多冷。



“外面很冷,多穿点。”喻文州一本正经地说。



穿完衣服,喻文州又去收拾要带的东西,病历本检查单之类的,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叠。收完东西黄少天也吃完早饭了,终于要出发了。



出门前喻文州却接到了一个电话,说是蓝雨战队有些事情需要喻文州出面,听着似乎挺着急的。



喻文州是担心战队那边的,但今天是黄少天去医院的日子,再大的事也没黄少天重要,但黄少天一听是战队的事立马让喻文州去。



喻文州争不过黄少天,只好答应他去,不过还是坚持开车把黄少天送到了医院门口,临走前十分不放心道,“认识路吗?”



“拜托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医院,熟门熟路了都。”黄少天敲敲车窗,向喻文州挥手,“你快去吧你。”



黄少天自从生病以来,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医院,怎么会不认识路,恐怕比一楼指路的导医都要熟悉。



不过这是黄少天头一次一个人来医院,唯一一次喻文州没有陪着他。黄少天做完几个常规的检查已经中午了,在便民超市随便买了点吃的,无聊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报告,身边有很多来就医的人,有的大包小包像是去赶集,有的神情匆匆。



无论怎么说医院都是个让人不会感到高兴的地方,这里见证了太多分离。



下午出了报告,给黄少天看报告的医生是从诊断开始就给他治疗的曹医生。黄少天和曹医生已经熟得连微信都加了,不知不觉黄少天已经习惯自己得了这个毛病。



曹医生看到黄少天的报告面色有些凝重,“喻先生没和你一起来?”



“没有,他今天有急事。直接和我说吧。”黄少天抿了抿干涩的嘴唇,看着曹医生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什么。



果然检查结果不尽如人意,黄少天现在的治疗处于诱导缓解期,用大剂量的药来杀灭白血病细胞,为接下来的治疗打基础,所以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阶段,可是黄少天的疗效不好,白血病细胞没被控制住。



曹医生建议黄少天最好住院治疗一段时间,又安慰开导了黄少天很久。



黄少天出了医患沟通室,好不容易接受得病的事实,没过多久又被告知病情恶化了,他实在有些失魂落魄。



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,虽然已经停了,但是路面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。一辆轿车突然呼啸着从黄少天身旁经过,轮胎压起一片水花精准的溅到了黄少天衣服上。



黄少天啧了一声,真是倒霉透顶,他今天穿的外套还是浅色的,和喻文州是情侣款,不知道洗不洗得干净。



回到家黄少天脱下脏衣服放洗衣机里洗,肚子饿得咕咕叫,看着时间喻文州快回来了,想着随便做点晚饭和他一起吃。生病后饭都是喻文州做的,为了让黄少天有胃口吃,喻文州学了好多菜,花样多得不行,而黄少天已经很久没下厨了。



黄少天发现自己对做饭已经生疏得不行,只能做做番茄炒蛋,拿了个番茄准备切碎,然后刚一刀下去就切到了手。



今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背运,黄少天看着血慢慢渗出来,在水龙头上冲了冲后继续做菜,艰难地翻炒之后,终于出锅了。



黄少天尝了一口,难吃得差点吐出来,盐放多了,齁咸齁咸的。黄少天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,慌乱之中手肘撞到玻璃杯,玻璃杯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粉碎。



黄少天看着满地地碎渣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他蹲在地方用手捡起玻璃渣丢进垃圾桶,捡着捡着眼前逐渐模糊,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到地板上。



确诊得病的那一天黄少天没有哭,去医院抽血打针的时候黄少天没有哭,得知病情恶化的时候黄少天也没有哭,却因为一个玻璃杯不争气地掉下了眼泪。



旁人是不会知道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有多轻,最后的这个玻璃杯让这些日子堆积起来的所有痛苦都爆发了出来。



黄少天哭得哽咽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什么都不想思考了,就想这么放声大哭,任性地发泄一次。



玄幻传来了开门的声音,喻文州回来了,黄少天听见了,他也想擦干眼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他不想让喻文州陪他难过,可是他装乐观装太久了,他累了,装不下去了。



喻文州走到客厅,灯光昏暗,黄少天坐在地上把他埋在臂弯里,一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。



喻文州胸口闷闷的痛,他也蹲下来,一把抱住黄少天,把他紧紧搂到怀里,“哭出来吧,有我在你可以不用坚强的,少天。”



黄少天鼻子一酸,眼眶里溢满泪水,揪着喻文州的衣袖哭得更凶,像个幼儿园里哭成花脸的孩子。



“为什么是我?我做错了什么吗?为什么就是我得了这个病!”黄少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他满腹委屈,却不知道该怪谁,命中注定的事,人还是太渺小了。



喻文州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黄少天的背,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,仿佛回到了喻文州刚当上蓝雨队长的那段时间,那时四面楚歌,他们只有彼此,互相扶持着走下去。



黄少天觉得身上逐渐温暖起来,压抑了太久,哭出来后感觉好受了很多。



不知过了多久,黄少天哭累了,抬头看了眼喻文州,才发现喻文州眼睛红得吓人,脸上有明显的泪痕,他也哭了。



这是他们在一起后黄少天第一次看到喻文州哭,印象里喻文州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人,所有人都这么认为,恐怕就连喻文州父母都没见过他哭。



黄少天后悔了,他把喻文州惹哭了,从前吵架都舍不得骂的喻文州被他弄哭了,他简直心疼得不行,“对不起……那天说好不哭的,我没遵守约定,我是猪。”



“我也哭了,我也是猪。”喻文州亲了亲黄少天的额头,“我们下不为例。哭完了我们继续往前走,好不好?”



“嗯。”黄少天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,天还没有塌下来,就算天塌下来喻文州也会帮他顶着的,还没有到绝境呢。



第二天黄少天办了住院手续,收拾了东西住进了医院。喻文州毅然决然地辞掉了战队的工作,决定寸步不离守着黄少天。那天嚎头大哭的事他们默契地再也没有提起。



住院的日子很无聊,每天除了挂水就没有别的事了,黄少天因为化疗头发掉得厉害,索性剃光了头发,买了顶假发。



假发戴了两天黄少天看腻了,又在网上淘了两顶新假发,一顶蓝色的,一顶紫色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要cos巴啦啦小魔仙。



来探望黄少天的张佳乐表示十分辣眼睛,“你这也太他妈杀马特了吧?!”



后来到访的王杰希也说,“啧……亏喻文州看得下去。”



只有喻文州觉得很好看,“挺好的啊,很适合少天。”



对此,大家一致建议喻文州去楼下眼科看看,滤镜太重了,是病得治。



黄少天的病情慢慢得到了控制,几天后他做了鞘内注射,把药直接打到蛛网膜下腔杀灭残留在脑室的白血病细胞,可以降低复发率。



鞘内注射是很痛的,要穿透韧带和硬脊膜,黄少天一直很怕打针,听到这个怕的一整天都坐立不安,最后只能喻文州陪在他身边。



说来也奇怪,只要喻文州陪着,黄少天就没那么害怕了,好像突然有了什么底气。



做完注射的第二天黄少天突然发烧了,烧到了39℃,白血病就是这样,病情时好时坏的,让人措手不及。



这次病势凶凶,曹医生找喻文州谈话谈了整整一个小时,总结就是情况不太好,只能靠用药拖日子了,能拖多久也不好说,只能寄希望于骨髓移植。



喻文州替黄少天填了骨髓移植的单子,数据库会为他寻找并等待合适的骨髓,可茫茫人海想找到适配的骨髓谈何容易,能找到白血病就不会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病了。



黄少天一连病了一个多礼拜,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,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整个人都很虚弱。身体是自己的,黄少天感觉得到,知道自己可能有些撑不住了,成天拉着喻文州讲话,讲些有的没的,生怕以后没机会讲了。



黄少天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如此短暂,虽然短好在精彩,他有喻文州这么完美的爱人,有那么多关心自己的朋友对手和粉丝,也在自己的领域上发光发热过,也不算白来人间这一趟。



其实自己得到了许多,黄少天也没有那么难过,他甚至想贡献一点东西,他想了想问医生拿了份遗体捐单,郑重地填写了自己的所有信息,愿意在自己死后捐献出所有有用的器官。



喻文州没有反对,他支持黄少天这么做,他为他最爱的少天感到骄傲自豪。人为什么害怕死亡,归根结底是害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害怕被人忘记,害怕自己存在的一切证据被抹去。



但黄少天不害怕了,他不会消失,他救回来的人会替他活着,会有人感谢他永远记得他。喻文州也会记得他。



又过了几天,黄少天身体情况好转了些,他提出想出去旅游,从前说好了要周游世界的,可惜还没实现就得了病,他觉得很遗憾,最后的时间里无论是哪里,他都像去一趟。



喻文州说好,那就去加拿大吧,那里同性可以领证结婚,并且接受其他国籍的人。他们说走就走,到加拿大的第二天,喻文州想去和黄少天领证,但黄少天每每聊到这个都会扯开话题,拖拉着不愿意直面领证这件事。



“少天为什么不愿意和我领证?”几次之后喻文州忍不住质问黄少天原因。



“不想就是不想!有什么好领的,不就一张纸吗?我们的感情不需要它来证明吧!”黄少天心虚地左看右看。



“这不是实话吧。”喻文州一眼看穿黄少天拙劣的借口。



“好好好,我说我说……”黄少天叹了口气,“我就是不想和你领证,万一我死了你不就变成寡夫了吗,领证了就有档案记录了,以后别人嫌弃你结过婚怎么办?你不就没人要了吗?”



“不要就不要。”喻文州咬牙,第一次带着怒气说,“你觉得我还会爱上别人吗?不可能,别做梦了少天。”



“那我希望我走了以后有人照顾你嘛!”黄少天眼眶红红的,大声地吼道,“你以为我很愿意把你让给别人吗?”



“那就别让。我不要其他人照顾。”喻文州拉起黄少天的手,很坚决地说,“走,我们去领证,今天这个证必须领。”



黄少天被喻文州拽着直奔领证的地方,一通流程下来,黄少天还没有反应过来,他和喻文州已经成了合法夫夫。



领证处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恭喜着他们,还送了束鲜花给他们,大家一起合了影,在异国他乡受到了别人的祝福。




为了庆祝领证,晚上喻文州订了一桌烛光晚餐,在一座海边小镇里。远离人烟,很安静很惬意,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


黄少天用了太多药,忌口多到他记不清,他吃不了什么东西也没胃口,动了两下筷子就放下了,托着腮帮子看喻文州。



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,所以要多看几眼,黄少天恨不得把眼睛长喻文州身上。



吃完晚饭喻文州和黄少天手拉手在海边漫步,踩在松软的沙滩上,听着海水拍岸的声音,偶尔还可以捡到漂亮的贝壳,当地的孩子们手里拿着仙女棒打打闹闹,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。



璀璨的星星挂在如黑色幕布的天空飘过,朦胧的月光洒在喻文州脸上,这是黄少天见过最美的风景。



“我好想永远就这样,要是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。”黄少天伸了个懒腰往喻文州身上靠,可惜时间不会为他们停留。



“这样的日子以后肯定还有很多。”喻文州说,把黄少天拉到怀里,低头想要亲一亲他,气氛刚刚好,一切都很好。



唯一不好的是,突然来了通电话。喻文州被打断,无奈地拿出手机,看到来电显示愣了愣。



是曹医生打来的跨过电话,喻文州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,当地小孩点燃的大烟花在他背后盛放,他接死了电话。



“喂?喻先生?”那头的曹医生声音喜出望外,“恭喜你们,找到合适的骨髓了!你们这是什么运气啊!我不说了,你们快回来吧,国际长途太贵了我先挂了!”



一切都还没有结束,人是那么脆弱也是那么坚强,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


那天晚上黄少天和喻文州在沙滩上写下“平安喜乐”四个字,第二天他们搭上飞机回到熟悉的国土,他们的征程又开始了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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