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岭玖麻

《恰同学少年》［23］

／／

“也是我大意了，发现的时候黄少天已经不太对劲了。”张佳乐回忆着，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，黄少天那么开朗的人会浑身上下充斥着绝望。

黄少天妈妈去世后保险公司赔了不少钱，加上房产卖卖基本还的差不多了。张佳乐打算让黄少天搬过去和他住，就在去找他商量的那天出事了。

张佳乐到时房子的大门没锁，一盏灯都没有开，曲折的阳光照射进来展现出空气里的粉尘，像是废弃的屋子一样荒凉，客厅里原本挂着的全家福不见了。

张佳乐喊着黄少天，始终得不到应答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，打了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就在沙发上。

张佳乐找遍了每一个角落，最终在二楼的浴室找到的黄少天，打开门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。

浴缸里放满了水，满到溢了出来，把地面弄得湿滑不堪，水声滴答滴答的像是葬礼上的丧乐。

张佳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黄少天揪出来，看到他红肿的眼睛已经挥起的拳头又放了下来，“你在干什么啊！”

黄少天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他额头上，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，“我刚不知不觉就放了水想要把自己闷死，马上就要成功了。但是，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？”

张佳乐不说话，黄少天抿唇轻笑，自己回答道：“我看到了喻文州，我看到他冲我笑，我突然缓过神舍不得去死了。真奇怪。”

当时黄少天被压抑感吞没，已经无法支配身体，把头埋到水下，感觉水涌入耳朵眼睛，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流的都慢了下来，眼前一片黑暗。

黄少天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刻要来了。

都说人死前那些重要的瞬间会像走马灯一样重现，黄少天却只看到了一个人，喻文州。看到他穿着初次见面时的白衬衫，站在阳光里勾起嘴角。

黄少天停滞的心脏突然猛地一跳。

喻文州的笑容黄少天有多久没见了？

黄少天呛了一口水猛然回过神，连忙爬起来，趴在浴缸边上大口呼吸着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。

自己这是在自杀……？黄少天抹了抹脸上的水珠，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，仿佛喻文州的样子投影在了上面。

明明和喻文州已经结束了，刚才生死一线，喻文州却远在千里救了黄少天。天意吗？

黄少天呆呆地想着，下一秒张佳乐冲了进来。

／／

“那天之后，我拉着黄少天和我一起住。也带他去了医院，这样的情况不治疗不行，他清醒的时候特别配合，很积极地接受治疗。”张佳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，“我想大概是你在支持他，我常看到他坐在那里看手机里你的照片。真是的……”

“是吗？”喻文州的声音有一丝颤抖。无能为力是最痛苦的事，更别说有关于自己心尖上的人。

可当时的喻文州毫不知情，他的黄少天经历了这些，在最需要安全感的时候只能对着照片空想。

“大概治了大半年，基本稳定了，黄少天去找了你一次。反正他回来后挺失落的，应该是没碰到你，”张佳乐回想，“后来他出国继续念书，我不放心但是阻止不了他，只能要求他每天按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
治疗的那大半年，张佳乐藏起了家里所有锋利的东西，他相信黄少天不会真的想结束生命，可抑郁症谁说得准。

“他来找过我？”喻文州抓住这点，心中讶异，如果黄少天来过他绝对不会没有印象的。

“对啊，他打听到你在外地读大学，买了车票做了几个小时的动车。”张佳乐唉了一声，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。”